今非昔比南方有意愿且有条件追求供暖

如今，在北方有暖气的房间，日子并不难过，但要在南方熬过湿冷的冬天，却非一件易事。较高的空气湿度拉低了体感温度，气候变暖下频发的极端寒潮天气，时而会让南方部分地区低温接近零下10℃，潮湿、低温的气象条件对人体健康发起了挑战。

特别是冬季我国南北地区在供暖方面的差异，对南北地区居民室内舒适度产生了较大影响，近年来，冬季供暖已经成为越来越多南方人提高室内舒适度的选择。

有鉴于此，本刊编辑部近期推出“清洁取暖‘大讲堂’”栏目，从研究视角客观梳理总结，就南方地区如何开展清洁取暖展开讨论，以期发挥建言献策之作用，欢迎读者朋友踊跃投稿。投稿信箱：。

今非昔比

南方有意愿且有条件追求供暖

上世纪50年代，我国按照当时前苏联的气候计算方法，规定累年日平均气温稳定低于或等于5℃的天数大于或等于90天的地区被界定为集中供暖区，由此产生“秦岭——淮河”一线，将我国区分为“南方”和“北方”地区。

从那时起夏热冬冷地区划分，集中供暖作为一项重要的社会福利事业，被北方多数居民看作是一项“天经地义”的基本权利。 而在南方地区，由于当时建国初期经济水平落后，能源短缺，由此形成了“北方集中供暖，南方不供暖”的供暖格局。

如今，我国社会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供暖格局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南方冬季是否应该供暖，应该采取怎样的方式供暖，这是一个科学问题，背后涉及到很多复杂的因素。

针对南方供暖问题，如果南方居民有动机购买供暖服务，而且有足够的支付能力，那么就意味着在南方地区是有必要提供供暖产品的，而且在出现供不应求时，政府应该鼓励市场大力发展。

根据以上讨论，我们分析南方供暖需求，重点探讨南方居民是否有意愿，而且有能力购买供暖服务。 首先，对于居民的供暖意愿，影响最大的要数气候因素。 然而就人体感受而言，气温并不是影响冷暖的唯一因素，湿度等因素也非常关键。 气象学研究认为，人体对温度的感受可以用体感温度表示，体感温度取决于气温、辐射、湿度和风速，仅考虑室内情况时，体感温度取决于气温和湿度。 然而，在划分南北供暖线时，当时的计算方法并没有考虑湿度，这就导致“秦岭—淮河”一线以南，尽管气温很高，但是体感温度有可能比“秦岭—淮河”以北更冷。

图1 九江市2007-2017体感温度与气温对比情况（数据来源：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

例如，图1展现了2007-2017十年间江西九江市体感温度与气温的对比情况。江西九江市地处长江以南夏热冬冷地区划分，1月日平均气温均高于0℃，十多年来日平均气温在5℃左右，而近十年的日平均体感温度为零下6.5℃，远远低于日平均气温。也就是说，虽然日常我们从天气预报了解到南方冬季气温相对较高，但居民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面对湿寒的冬季，南方地区特别是长江流域的居民，必然会有强烈的供暖意愿。

南方居民的供暖需求在逐年增加，除了天气湿冷，极端天气增多之外，另一个重要事实是南方居民更有钱了。从近5年的数据看，全国人均可支配收入是2.4万，供暖线以南的各省份（如图2所示）人均可支配收入平均值已超过2.5万，要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若仅考虑夏热冬冷地区（包括上海、浙江、江苏、江西、湖北、湖南、安徽、四川），近5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已经达到2.9万，长三角地区甚至达到4.2万元，几乎是同期全国平均水平的两倍。

图2 2014-2018年南方居民可支配收入（数据来源：统计年鉴）

面对高额的供暖费，部分南方居民仍然选择安装暖气，一方面说明南方居民确实有钱了，另一方面，也说明没有暖气的生活确实难以忍受，居民的供暖意愿非常强烈。供暖意愿与支付能力相结合，形成了南方供暖的现实需求。

除调研数据外，我们从壁挂炉近些年的需求量也能看出南方居民的供暖需求在逐年增加。如图3是2009—2018年间全国壁挂炉销售量，除了2017年由于北方地区“煤改电”、“煤改气”导致需求量出现大幅波动外，每年都有100—200万台左右的新增需求。尽管从全国数据无法区分出南方地区的销售数据，然而我们可以合理推测南方地区对壁挂炉的需求在快速上升，因为超过20%的年均增长率不太可能完全是由有集中供暖的北方地区带动的。

图3 2009-2018年全国壁挂炉销售量（数据来源：智研咨询）

事实上，进入新时代后，随着人们对美好生活需要的日益增长，更多的南方居民会对供暖有需求。就目前状况而言，制约南方供暖市场发展的，仍然还是较高的供暖费和相对较低的居民可支配收入的矛盾。

“供热”实质上是一项类似于供电、供水的公共事业，具有规模经济效应，随着热用户的增加和供暖季的延长，供暖费用会不断下降，因而在未来，随着居民可支配收入的进一步提高，会有更多的南方居民把供暖意愿转变为供暖行动，实现从“我想要供暖”到“我选择供暖”的转变，热用户基数的扩大，会拉低供暖费用，进而促使更多的人选择供暖，一旦形成这样的良性循环，“热”商品必将在南方普及开来，成为居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所以，从更长远的角度看，南方居民对热的需求是现实的。

从“有得住”到“住得好”，

人们更关注健康

研究发现，人体适宜的气温在20—28℃之间，最理想的气温是15—20℃，此时人的记忆力强而且工作效率高。 当温度过高或者过低时，会导致机体紊乱，人体内部温度控制能力丧失，从而引发痉挛、虚脱、中暑和高热等一系列疾病。 近年来由于气候变化导致极端低温不断出现，低温寒潮对健康的影响逐渐凸显，冬季引起的健康和死亡中，心脑血管健康问题尤其突出。

湿度也是影响人类生活的重要气象因素之一。 空气湿度是指空气中含水量的多少，在气象上通常用相对湿度来表示。 而人体内液体占总体重的60%—70%。 当人所处的环境湿度超出人体所能承受的范围时，人体的代谢平衡便会被打破从而危及健康。

由此可见，供暖可以通过提高室内温度、改善室内湿度为南方居民提供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 生活水平的提高使得人们对于房屋的要求不限于“有得住”，更追求“住得好”。 而南方居民对于供暖的认识从不理解向逐渐接受转变。 特别是在北方工作、学习的南方人，在体验过供暖带来的室内舒适感后，更加呼吁南方地区进行供暖。

当前，大部分南方地区的供暖市场还处于起步发展阶段，部分专家也指出供暖技术已经成熟，如何因地制宜实施供暖满足人民群众对舒适生活的追求，是未来南方供暖市场的主要问题。

（韩晓、张晓萌为中国人民大学应用经济学院博士生，魏楚为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应用经济学院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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