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跟经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记者实习期间明显感觉到是一种博弈关系,经纪人有时候也难免成为摆设。哄着明星、捧着明星、甚至要为了明星随叫随到,贴身当保姆的经纪人不在少数,而明星也会想办法抓住合适的经纪人,给自己打造更多的机遇。记者在演艺公司实习的过程中了解到,圈里流行一种说法,就是经纪人是明星黑幕的推手,把明星推在风口浪尖而自己则躲在身后;也有很多人持相反意见,希望明星“少给自己惹点儿事儿就OK”……
A 有的经纪人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在进入经纪公司之前,记者以为经纪人都是天天在外面有饭局、酒局,认识各式各样的人扩大交际圈,而等真正实习后发现,明星经纪人并不总是脚不沾地,有的人跟普通白领一样、朝九晚五地在公司坐班。
公司的艺人经纪部有非常大的敞开式办公室,跟其他部门没有不同,但经纪人也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你不知道,这是最近不忙,大家才都在。要是忙起来,咱部门一个人都没有,都被派出去帮忙了。”记者进入公司之后认识了比自己早一个月入行的皮皮,她带着记者先熟悉了一下环境,并表示可能之后会被派去跟活动。
果不其然,第二天记者就跟着皮皮借调到另外的经纪人手下,到一场明星见面会上帮忙。“咱俩主要是跟项目部对接,帮忙确认所有流程是否已经到位。项目部不是就做你一个项目,还要同时办好多事情呢,所以,别人不会专门为了你上心,所有的细节都需要咱们自己来。”记者跟着皮皮确认完了场地,确定了整个流程里的各种细节,又开始跟邀请的媒体再次确认是否到场……这几项工作忙得记者有点晕头转向了。
在借调期间,皮皮跟记者聊了不少关于上司的事。皮皮说,自己接触过的经纪人还真不少,社交圈并不是特别广,有好多经纪人找对象都困难,根本谈不上四处参加各种“局”。
“我见过不少跟白领一样朝九晚五的经纪人,最开始我都不敢相信。而且如果不是一个公司 ,经纪人跟经纪人之间并不熟悉。”皮皮说,经纪人最忙的时候,就是明星即将结束一部戏的时候,要赶紧安排另一项与之相衔接的工作,“那个时候她几乎不在单位,也许就是回来拿个名片,或者让你给她送东西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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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两头受气,有时就像夹心饼干
实习期间,记者有时会听到明星跟经纪人电话里吵架,更无数次听到经纪人跟投资方、赞助商等用极其激烈的语言沟通。后来记者得知,经纪人的角色往往夹在明星跟投资方、赞助商等之间,有点儿像“夹心饼干”,两面受气。在记者跟助理小艾认识之后,她就跟记者讲了不少经纪人受气的故事。
“明星和经纪人关系并不简单,内地跟港台的经纪模式区别很大。在港台 ,明星需要很听经纪人的话,大家既是朋友,又有点儿父女父子或母女母子的关系,二者充满信任。但在内地,艺人的话语权更重要,所以经纪人成为夹心饼干、出气筒的情况常常发生。”小艾说,在内地,明星新人时期其实并不太需要经纪人,歌手可以自己出资发唱片,演员也可以自己跑剧组。等到有点知名度的时候,艺人才会选择签约经纪公司,公司会指派一个经纪人负责艺人的演艺事务。“不过他们的关系基本上属于工作关系,互相牵扯也不大,艺人可以随时换掉经纪人。”
在与小艾的谈话中,记者讲起了自己遇到的一件事:商业演出和一场颁奖礼的时间“撞车”,在出席哪一个活动的问题上明星与经纪人观点不一,结果发生了激烈争执。小艾跟记者分析说,“一般明星拿过一个新人奖之后,就不再拿其他新人奖了。我估计这个奖在经纪人看来是比较重要的,可明星却觉得不需要重复拿奖。再不然就是商演那边跟主办方沟通有问题。”
小艾说,这种事吵起来很正常,找到折中的办法或谁稍微退让一步,很快就解决了。“其实有时候经纪人并不怕得罪明星,这个小明星不听话,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听话的,培养谁不是培养,为啥要找个老给自己添麻烦的呢?经纪人跟投资方、赞助方有时候也会翻脸。”小艾说,“翻脸有时也是暂时的 ,做这一行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曾经得罪过的人,只能再厚着脸皮去碰一碰运气了。”
C 小经纪人有时连房租都交不起
不要以为当上明星经纪人就等于给自己的收入多了一份保障。相反,有的小经纪人不但要当出气筒、夹心饼干,还要为自己的生计苦恼。
“刚做经纪人的时候都很苦,而且你要认识的人已经是在圈内混了好久了,你不想办法花钱融入人家的生活,你就永远不可能成功。但你要知道,人家喝50块钱一杯的咖啡时,你也要毫不犹豫地来一杯,人家吃一顿上千的饭时,你也要同样来一份,人家买一件衣服上万元的时候,你可能只在动物园淘件几百元的衣服,但也要装出一副‘这些东西我都见过’的样子。”经纪人JJ说,自己刚入行时,经历过好长一段时间连房租都交不起的日子。“当时三个月我才拿回来不到两万元钱,真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了。但又不好张口跟家里要,本来我爸妈就不赞成我一个人从新疆跑来北京。幸亏房东人好,又给我拖了一段时间。那段经历可以说是不堪回首,到现在对我影响都很大。”
JJ说,小经纪人跟明星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合同,讲究的是怎么分成。很多时候,上一个电视台的节目,可能明星拿到两万元,一高兴就会一分不剩全都给了经纪人。“但更多的时候,我忙前忙后地跑、打无数的电话,最后什么也没有。因为对于有的明星来说两万元钱是小数目,但对于另外一些明星来说,两万元钱也够自己充裕一段时间的。”JJ说,自己当年带女星,收到更多的是精华素、美容卡之类的东西,带男星的小经纪人可能会收到健身卡之类的东西作为回报,“看着钱很多,但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又不能当粮食吃,还是解决不了房租、水电等实际问题。”
相对而言,小经纪人的日子过得都有点“苦兮兮”的 。JJ说,“有时候忙了一天,凌晨一两点钟明星睡不着,给你打来电话神侃,你又不能不接,也不能发脾气。没事儿还好,万一是什么事情想不通了,还要好言相劝。可是谁知道我第二天是不是约了客户,是不是又要忙一天不能休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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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不少经纪人干副业,有的还揽项目
通过与多位经纪人工作上的接触,记者发现所有人都不仅仅是拿公司的工资,当与明星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进入一个完整的循环圈之后,反而会将很多精力投在自己的“副业”中。记者多次给经纪人送东西,却一次次发现不是公司自己的项目。
大丁可算是记者知道的“副业”大户。他在经纪公司有一份职务,之外还有广告公司,同时还给杂志的朋友帮忙当自由撰稿人,甚至帮家里人炒股。“我手下有三个明星,但都给他们配上了小经纪人,不用什么事情都来找我,我给他们把握好大方向就成,再就是跟别人签合同的时候,我一定要把关。”大丁告诉记者,代言多少钱能签,什么剧不论片酬多少都不能签,这两点对明星来说很关键,他会跟明星和手下的小经纪人交待明白。“再就是突发状况,现在负面消息爆的那么多,所以,我每天就算再晚都会抽空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问问自己艺人的状况。”
大丁说,自己本来也觉得做一个只拿工资的经纪人就足够了,但当发现圈内所有人都做副业,甚至有些很牛的经纪人把明星经纪这个职业做“兼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OUT”了。“我认识的有些很牛的大经纪人有很大的投资公司,但从来不对外公开自己的这一重身份。后来有一次跟他合作项目,不经意间透露投资方就是自己的公司,我这才恍然大悟。”
除了招揽副业,经纪人本身一般还会靠赚取差价养活自己。“有时候从投资方那边拿到的资金比较多,用来运作的时候就可以在支出上不断压缩,最终报给投资方的账上就会存在一个差价。”经纪人隋哥说,虽然有时能赚钱,但有时也得面对欠款的情况,“有的时候合同签是分批递进,有的签的是长期合同,反正怎么把尾款追回来,也需要我们操心。”
E 明星该说啥,经纪人得提前教
“不教能行吗?你是没见识那些笨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仍旧教不会。”在经纪人小金的眼中,明星怎么回答媒体的问题是有“标准答案”的。就算没有“标答”,也要往那方面靠近,坚决不能把“实话”说出来。
“大家一定会说,在经纪人教授、或者掌控下的艺人,不会是本人。但没有办法,炒作过程中总会遇到爱拿刁钻的问题刁难人的媒体,有的艺人是直性子,会忍不住说一些把自己推到不利位置的话。”小金说,尤其要嘱咐的就是关于绯闻,“薪酬还好说,我今天跟你说个大概价格,可能明天就变了,稍微爆料一下也有好处。但绯闻部分,很多女星真的没有应对经验。”
小金说,有些经纪人直接就按照其他明星的“复刻”方式。“神似又会模仿,再去照着明星整整容,‘复刻’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现在都强调打造明星个性,但因为‘像’谁让别人注意到你,给你带来无限机遇,岂不是更好?这个时候你再站出来说点儿‘我要超越××’的豪言壮语,相信没有哪个媒体不被你俘获的。”小金说,娱乐圈里此类事件经常发生,尤其是哪个新人打着“小×××”的旗号出现之时。
“如果不教新人回答媒体问题的方法,那就太惨了。不过从一个新人进入娱乐圈开始就被打上‘×××’的标签,又按照这个人的模式去打造,确实对新人个性发展有很多限制,这个头衔一定会贯穿她一生。”小金说,经纪人掌控新人十分容易,而时间一长,明星也就形成了习惯。
F 经纪人真的会给女星介绍大款
女明星的情感问题往往会成为媒体追踪的焦点,所以女明星本身在感情问题上可谓加倍小心,有些时候会由经纪人介绍才认识一些优秀男士。而这其中必定不缺乏大家所谓的大款、富二代等。“谈朋友在经纪公司是不会被阻拦的。有些有思想的经纪人会把自己认为好的人介绍给艺人。既保证了自家艺人不会闹出大乱子,又解决了艺人的感情问题。”
隋哥说,对于单身的女星,经纪人经常会做媒介绍对象,最终相处成什么样子,经纪人当然干涉不了,但从经纪人本身来说,没理由不把经济实力强的人介绍给明星。“如果女明星嫁得好,自己也间接跟着受益。自家人要是有那个实力投资影视剧,女星当然也演得起劲,作为经纪人,我的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记者同时产生了会不会跟“明星饭局”有关的想法。隋哥没有正面否认,但也不肯定这种说法。“这么说吧,我跟一个所谓的大老板认识的时候,我不可能真正了解他的人品,我也只能说是从我的角度最大限度地了解。但有时候女星自己接触一段时间下来,会发现有些嘴脸丑恶之人藏也藏不住的一面。”隋哥说。
“有一次我跟一个小演员聊起来,她说自己跟经纪人介绍的‘对象’第一次认识时,并没有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甚至对方还不远万里跑到外地的见面会上送了花篮。可最后这位小演员跟我哭诉过,这个‘对象’的目的在不久就暴露出来,有次趁着喝多了把自己领回了家。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也就没再多问。”隋哥说,这种形式应该算是“明星饭局”的一种演变,被圈内人更多地采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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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属型经纪人
很多明星在选择经纪人时,首先考虑从家人里挑选精英为自己打理大小事务,这中间确实出现了不少成功的拍档。例如,赵薇就聘请嫂子陈蓉理财兼管家。陈蓉此前一直从事贸易工作,为人精明,善于谈判、沟通,理财有优势。
大明星经纪人
很多大明星与经纪人亦师亦友,双方不但是最佳合作拍档,还是好朋友。以王菲与陈家瑛为例,陈家瑛不但帮助王菲登上事业高峰,私底下细心又会照顾人。她只带过三个艺人,个个出色,分别是陈百强、王菲和陈奕迅。
母女型经纪人
不少港台经纪人与明星有着母女母子或父女父子一般的关系。以香港著名经纪人霍汶希为例,她21岁开始担任经理人,掌握着许多旗下艺人的“生死权”,与容祖儿、阿娇、阿sa等人情同母女,2009年阿娇成功复出,霍汶希功不可没。
擅长复制明星的经纪人
为了让新人迅速成长,有的经纪人除了培养教育外,还热衷于复制其他明星的成功模式。例如张柏芝的前经纪人朱永龙就在培养新人贡米时,打出“小张柏芝”的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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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恶性竞争,经纪人也犯愁
随着恶性炒作的泛滥,恶性竞争也是娱乐圈不可避免的问题。小金告诉记者,像是在网络上互骂这种老话题,一直以来都是恶性竞争的表现。“有人在等着看热闹,有人在等着落井下石,有人在等着给你致命一击。所以,很多被责难的一方选择的处理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冷处理。一是因为不想激化矛盾,还有就是不想被第三方利用。”
隋哥告诉记者,“之前说过的专门的网络水军,这个人群的力量实在不能忽视。他们有策划经验,也可以利用各种平台发布‘黑’消息。如果想要化解,同样也要找到实力相当的水军公司。”像利用走红毯之时穿大胆裸露的衣服、更改身份证年龄、改国籍、把自己炒作成“假国际明星”等,这些也都是行业内恶性竞争的结果。“恶性竞争本就不对,又要以恶性竞争的方式应对,不得不让人担忧啊。”隋哥感慨地说。可如何解决这些恶性竞争?采访中记者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有的圈内人认为,需要管理部门站出来解决。 本报记者(A4~A5版图文版权所有,未经信报允许,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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